入夜。
金玉伺候“睿轩”吃了药,又服侍他睡下,这才熄灭烛火退出了房间。
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刹那,寒星立即坐了起来。
他麻利的穿好了衣服,偷偷翻窗溜出了将军府。
宇文睿钰的家,幸亏离将军府不远。
所以苏锦璃特制的那个用来联络的香,才勉强可以带寒星找到宇文睿钰。
宇文家一门三兄弟,因为最小的妹妹做了皇后的缘故,三兄弟皆封侯拜相。
宇文夜的爹爹宇文修,被封为成国公。
宇文睿钰的爷爷,排行第二的宇文申,被封为锦湘侯。
排行第三的宇文治,受封承平侯。
寒星一出门,就雇了一辆夜车,去了锦湘侯府。
这个时候的锦湘侯府,正闹哄哄不得安宁。
白日里还出门去做客的宇文睿钰,忽的就发了不知道什么的病。
浑身奇痒无比,可是肉眼可见并没有任何包阿痘的致痒的东西。
反正宇文睿钰就是一个劲儿的说痒,止不住的挠,拦都拦不住,挠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。
大夫人万般无奈,只好命人将宇文睿钰的两只手绑起来,不让他挠。
可是那痒,钻心入骨,宇文睿钰挠不到,叫的越发凄惨,整个锦湘侯府上空都游荡着宇文睿钰的惨叫声。
大夫人实在是受不了了,跑去了公婆房里。
方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。
“爹,娘,还请您想想办法,赶紧传宫里的太医来给睿钰看看!”
宇文申脸色不好,端坐在临床小炕上,一声不吭。
如果可以,他何尝不想。
可是他没那个胆量。
“胡闹。一点儿小病就召太医,成何体统!”
“况且这都深夜了,宫门早已经下了钥!”
方氏哭求道,“那为何宇文睿轩生病,二叔便能将整个太医院都叫来?皇后娘娘又是赐药,又是宣太医。”
“同是宇文家子孙,皇后娘娘为何要厚此薄彼??”
“放肆!!”
宇文申一掌拍在炕桌上,吓的方氏一下子就没了声音。
宇文申猛的一下站起来,指着方氏的鼻子就大骂。
“无知蠢妇,你算是个什么东西,敢诋毁皇上皇后娘娘!”
“你活腻歪了我还没有!要死你就滚去你方家死,别脏了宇文家的地儿!!”
宇文申看起来动了大气,方氏吓的又哭又抖,婆婆顾氏和方氏的丈夫宇文量都来劝。
宇文量看一眼妻子,恨铁不成钢道,“还在这里干什么,还不快滚出去!”
方氏哭的站不起来,还是底下的丫鬟机灵,连拖带扶,把方氏扯了出去。
房间里忽的一下就没了声音。
宇文量向父亲赔罪,“爹,方氏是个内宅妇人,口无遮拦,也是着急,这才冲撞了皇后娘娘,还请爹爹恕罪。”
宇文申瞪儿子一眼,道,“平日里见方氏进退有度,我还当是个有脑子的。如今一见,一个小儿就能叫她露了原型。”
宇文量道,“爹爹说的是,儿子回去会教训她,还请爹爹别气坏了身子。”
宇文申渐渐冷静了下来。
宇文家三兄弟虽说都封了侯,可真正出息的,只有大房。
三房紧紧抱了大房的大腿,平日里对他也是消极怠慢。
可恨他虽然有出头之心,可是二房子弟中,实在是没有可用的人才。
宇文量见父亲安静下来了,道,“爹爹,方氏那话虽然忤逆,可如今睿钰病重,爹爹你可要想想办法阿。”
“睿轩当日一出了事,阿夜就让梁安顺去宫里请太医。我们二房一向谨守规矩,不给皇后娘娘惹麻烦。若不是睿钰情况危机,我们也断不会烦扰到宫里去。”
“依儿子看,这太医要请。儿子亲自去太医院,不惊动皇后娘娘。凭借父亲的地位,请个太医入府,有什么大不了的?”
“否则传扬出去,只会更加叫人说我们锦湘侯府是无用的外戚!”
宇文量这话,一下子就戳中了宇文申的心。
宇文申脸色阴暗,坐在原地不说话。
外头隐隐约约有睿钰的喊叫声,顾氏急道,“侯爷,你可说句话。你是皇后娘娘的亲兄长,宫里哪个敢不给你面子?”
“如今救睿钰要紧,侯爷可莫要糊涂阿。”
妻子和儿子的一番话,让宇文申心里那一争高低的苗头又窜高了些。
同是重病,这太医,宇文夜能请,皇上和皇后都赐了药,为何他的嫡孙就不能请?
说不定能得皇上关怀,那是他们二房的荣光。
阿量说的对,他们这锦湘侯府,也不是白来的!
宇文申轻呼一口气,道,“睿钰如何了?”
顾氏便哭起来,“侯爷你听听,孩子叫的多凄惨。”
宇文申下了决心,看向儿子,“就依你,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睿钰瞧病。”
宇文申这里闹哄哄的时候,宇文睿钰的房里,只留了一个小丫鬟。
宇文睿钰在床上大吼大叫的,小丫头出去给他倒水。
早就在窗外等候多时的寒星趁着丫头出门,跐溜一下钻了进来。
床上的宇文睿钰,着实惨。
被绳子困的结结实实,脸色苍白,满头大汗,就连头发都湿透了。
叫嚷了这一阵子,早没了力气,只能胡乱哼哼。
寒星走到宇文睿钰床前,想起白日里他说过的那些话,眸子一下子就黑了。
“宇文睿钰。”
他轻声叫,睿钰以为是谁,转过头来,猛一看,发现是睿轩。
睿钰吓了一跳,他使劲闭了闭眼睛,再睁开,还是睿轩。
睿钰顿时瞪大了眼睛,又惊又怒道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?”
“你刚才,叫了我的名字?”
寒星嘻嘻一笑,弯下腰去,对上宇文睿钰的眼睛。
“小子,你当初在我房里,可不是这么叫的。”
“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我贱种么,你现在怎么不叫了?”
”我是不是贱种无所谓,可是宇文睿钰,你不应该辱骂我的娘亲!”
“你敢骂我娘亲,我今天要是不整的你脱层皮,我这名字就倒过来写!”
宇文睿轩瞳孔一缩,就要大喊大叫,寒星眼疾手快,随手从床边拿了一方帕子,塞进了他嘴里。
那帕子原本是丫鬟给睿钰擦汗用的,放置了半天,早馊了,塞在嘴里腥臭无比。
宇文睿轩又恶心又愤怒,可他只能呜呜的叫,别无他法。
暗夜中,寒星笑的像个小恶魔。
“觉得痒是吧?痒就对了!小爷我的痒痒粉,还从来没失过手。”
“你骂我娘亲的时候,我就准备好了。”
“多亏你戏演的好,还来抱我,演什么手足情深,要不,我哪有机会给你下药?”
“宇文睿钰,你给我听清楚了,这痒痒粉只不过是给你的教训,是个前菜罢了!”
“你若是以后还敢欺负我,侮辱我娘亲,我就叫你穿肠烂肚,皮肤溃烂而死,听明白了吗!!”
寒星说罢,又附赠给睿钰一个亲切的微笑,而后拿掉了他嘴里的帕子放好,转身几步翻窗溜出睿钰的房间。
几秒钟后,睿钰的房间忽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