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，他张了张嘴，颤抖着问我：“所以，你很早很早以前，就不爱我了，是吗？”
他固执地瞪大了双眼，两行眼泪落下来，绝望地盯着我，似乎我一旦说出一个“是”，就会彻底压垮他。
我懒得回答他，转身回去，指挥秦骞去处理：“你惹出来的事。”
秦骞裸着精装的上身就去了。
江麟的身影越来越远。
过了许久秦骞才回来。
“怎么这么久？”我问他。
秦骞坏笑着告诉我，他把江麟狠狠揍了一顿，省得他还一直惦记着我。
“你不怕他去告状？”
“他怎么敢，他要是去了，怎么解释他在御赐的婚事前夜夜闯公主府？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将这精明的黑熊推远了些：“睡了。”
半梦半醒间，有一个温热的火炉靠近。
火炉锲而不舍地同我表白心意，直到我不耐烦地应了一声“知道了”才消停。
我隐隐约约听到他说：我永远都是他最珍贵的小姐。
他会让我双手干净，不染尘埃。
无论是让我小娘郁郁而终的仇，还是将我推入湖让我先写丧命的仇，他都会替我报。
无论我是真心喜欢他，还是只是在利用他，他都不悔。
我回握住他的手。
“知道了，快睡吧。”
番外：
我和秦骞成婚后的第二年。
嫡姐的驸马落水死了。
寒冬腊月，把他捞起来的时候，他已经结成了冰块。
嫡姐哭成了泪人。
他们举案齐眉多年，驸马出生微末，才华横溢，是某一年的状元郎，做了驸马以后对嫡姐可说是忠心不二。
灵堂上，我递了帕子给嫡姐：“皇姐，节哀。”
她打掉了我中的帕子：“你懂什么！他又不是你那个前夫江麟！他多好的人啊！”
她对着我冷笑道：“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不会懂我的，毕竟你和江麟和离没几日就有了新欢。”
来来往往的人低头装作没听见。
出了礼堂，侯夫人安慰我，嫡姐只是太过伤心了，所以一时口不择言。
不，她一向如此。
驸马头七刚过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找上了门。
嫡姐气得口吐鲜血。
半夜，秦骞又恬不知耻得爬上来。
因他的体格和耐力，我实在受不住，因此常与他分房而睡。
我知道他是来邀功的。
“那驸马有些可怜。”我道。
秦骞冷笑了声：“大好时光，公主提他做什么，而且你怎么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？”
我一噎，想问，但知道秦骞不会说。
不过他既然做了，定会做得漂漂亮亮。
他做什么事都如此。
驸马死后陆陆续续冒出来一堆丑闻。
一个长相颇似驸马老家表妹的外室成了压死嫡姐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她不信日日夜夜对着的人，能骗她这么久。
皇后派人把浑浑噩噩、痴痴傻傻的嫡姐带进了宫，养在身边。
又过了好几年。
到我第二个孩子出世时，秦骞终于架空了父皇。
他又变成了一个傀儡皇帝。
他看着自己养出来的豺狼，悔不当初。
他如我小娘般被关在宅院内。
不同的是，关他的宅院特别金碧辉煌，想来他应该知足了。
我的大女儿成了皇太孙女。
当我以为秦骞蛰伏多年，终于要暴露狼子野心，挟天子以令诸侯时，他带着我归隐了田园。
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。
东篱之下，是我们的小院。
一夜，我回亲了他。
“我的小姐，你终于肯信你的马夫了？”
我没告诉他，遇到他，其实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。
如果没有他，我可能会找别的办法和离，找别的办法报仇。
但肯定没有如今这么顺利。
他最开始是一颗子，闯进我的棋盘，最终化作清风伴在我身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