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。
“ 你对自己生前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?”
辰昭昭蹲在面容模糊的魂魄面前,这是她今日问的第七遍。
魂魄不知道在楚煜那受了什么惊吓。整个身体缩成一团,只顾一个劲儿的摇头。
辰昭昭无奈道:“那你便随便叫个张三李四的。”
说完便瞧着地上的魂魄慢慢抬起头来,面容虽不清晰,但莫名透出一丝委屈。
恰好此时外面一阵冷风吹进来,阴阴森森的不似人间。
辰昭昭被那阵风吹的莫名打了个冷颤,“你不会拔我的舌头吧?”
说完,见地上的魂魄没有动静,心中大惊,怕不是被自己猜对了。
“你说你闲着没事儿杀什么人,给自己徒增怨念。”
辰昭昭本就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,纵使当年发生了那等事情,如今也慢慢回归本性了一般。
“我本就在宫中没什么说话的人,这下可好,连鬼都不与我说话。”
辰昭昭说完只觉房间中阴森非常,便将头摇了摇,又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紧,“我要睡觉了,你便待在哪个角落里。”
说完便要扭头爬上床,倒也不是她心大,毕竟她在冥界待过,自然对这些鬼怪之物也是平常看待。
“冷……”
声音嘶哑,还带着点儿颤。
“哟,这不是会说话吗。”
辰昭昭一边说着,一边心道这鬼竟还是个讲究的主,还怕冷。
说完,便将床上的一床锦被扔了下去,“你自己盖着吧。”说完又补充了两个字,“彩云。”
也算是正式给那魂魄起了个名字,至于为什么起作‘彩云’,原因也并不复杂。
辰昭昭未曾修炼时是个孤儿,每日里在族内饿了讨饭吃,渴了讨水喝。
唯一陪过她的便是一只两个月大的小狗,那只小狗通体雪白,偏偏前腿上有一片灰色的的毛,乍一看像是一朵云彩。
便给那小狗起名彩云,不过后来便与那只狗走失了,如今想来也是没什么缘分。
那魂魄像是想做什么挣扎,将头微微扬起,见坐在床上的人没动静,便又将头低下,认命般地将被子拿了过来。
或是因为昨天夜里受了些凉,辰昭昭第二日难得的睡到了日上三竿。
又托了来送饭食的宫人去楚煜那里请了个假,这才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。
“彩云。”辰昭昭唤,没动静。
“彩云!!”依旧没动静。
“彩云彩云!!”
待到辰昭昭喊出第三声,还有了些动静。
只见从书房慢慢走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人?
“彩云?”辰昭昭疑惑。
接着见到走出来的人,微微歪了歪头,才敢确定,这便是昨夜里那个面容模糊的魂魄。
“这是恢复人形了?”
“是。”声音有些粗粝,倒比昨夜里清晰了许多。
辰昭昭将头点了点,又猛的瞪圆了眼睛,“你昨夜里吸食了我的精气了?”
“没有,人,给我,这个……”
阿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脸上,像是有些害怕,连忙摊开了手掌。
手掌上放着一块儿血红的玉。
辰昭昭这才放心地将头点了点,她自然是认得那玉的。
彩云手上的玉又名泣血玉龙,是冥界里维持鬼魂形态的玉石,只占了个名字威风,实际上在冥殿里随处都是。
楚煜给她这枚玉佩,倒也不稀奇。
辰昭昭伸了个懒腰,刚想问宫中尸体的事情,便听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这下殿内的一人一鬼便在原地愣住,有人来了。
“你去书房里。”
辰昭昭将彩云推了了进去,又将书房的门关上,还好当初她的书房在房间的最里面,一般人也不会进去。
房间门关上,门便被推开。
辰昭昭猛地将脸转了过来,便见着云戊大摇大摆的进来。
“听闻你病了,本太子来看看。”
云戊一边说着一边十分熟络的推开椅子坐下。
辰昭昭只得陪着笑脸,“多谢太子殿下关心。”
云戊坐在椅子上,将站着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。
辰昭昭被打量的有些不自在,变身手,拿起桌上的紫砂壶,倒了一杯碧螺春,又将杯子朝着云戊面前推了推。
云戊今日倒没再端着架子,将茶水一饮而尽。
“你平日里都看什么书,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“民女平日里爱看的书都是一些枯燥无味的,怕是孩子不喜欢。”
“没事,本太子就打发打发时间。”
云戊只当是这人平日里看的都是一些民间话本子,怕他觉得上不了台面。
便站起身要去书房看一看,“让本太子看看你书房的书。”
辰昭昭心中警铃大作,连忙站了起来跟上去拦人。
“我给太子殿下拿,太子殿下歇息歇息。”
说完便见着云戊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,这才暗暗呼了口气。
辰昭昭慢吞吞的将书房的门打开了一条不大的缝,自己挤了进去后又迅速关上。
一转身便见着彩云大爷似的坐在书桌前面,本就长的高壮。
椅子又是按着孩子的身量打下的,场面就变得十分滑稽。
像极了一头狮子睡在猫窝里。
“你一个女子,长得这么壮做什么。”
说完像是有些着急一般随手拿了本书匆匆退了出去。
将屋内的话音关严严实实在了门里,“是……男子……不是……女……女……子。”
辰昭昭将书放在云戊面前,便见着云戊若无旁人的翻了起来,俨然一副一时半会儿不走的样子。
“太子殿下今日没有功课吗?”
“没有,太傅被父皇派去边疆了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。”
“嗯?”楚煜走了?
云戊觉得是这人不清楚情况,便接着好心解释。
“齐王在边疆失踪了,父皇派了为宁去查,太傅也跟着去了。”
辰昭昭将头点了点。
齐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皇叔,当年战功赫赫,却将皇上捧上了皇位。
皇上登基后便在皇城中建了一处十分宏伟气派的宫殿,取名国殿,送给了齐王。
甚至昭告天下,齐王是他永远的皇叔。
只是登基后第二年齐王便自动请令去边疆,皇城中有不少人猜测两人分道扬镳。
但齐王离开的那日,皇上摆了三条长街的齐字战旗,亲自将人送至皇城边界。
便再没有人猜测二人关系,只当是齐王老当益壮,不甘过皇城中的闲散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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