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闻快讯,预计本市于上午十二时在A国国际机场降落的K068趟航班在飞行途中遭遇强冷空气,与地面指挥失去联系,机上一百二十人生死不明。”
女主播严肃的声音一闪而过,没有在任何一条新闻上耽误时间,这条飞机失事的新闻,也像是在说着日常小事,余诺安在脑中重复着刚才的新闻内容,想起在监狱和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。
“小诺,这周星期日我就要出国了。”
“机票订好了吗?”
“嗯。”余斐安低下头,有些不敢看她,星期日,也是她的开庭日:“因为去A国每天只有这么一趟航班,所以……”
“姐姐,虽然有律师的帮助,可是还要车主的证词,你之前说车主是你朋友,你离开前去拜托一下他吧。”
似乎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余诺安口里说出来,但她连续的苦情计总算是起了成效,余诺安不知道的是,华禹铭早就已经提交了证词。
余斐安突然举起右手:“小诺,姐姐向你保证,一定不会辜负你对姐姐的付出,我一定会亲自把你接出监狱。”
……只是可惜,余诺安等不到姐妹团聚的那一天,就听到了飞机失事的新闻,余斐安确定是在那架百余人的飞机上……
握紧手里的水杯就朝自己嘴里灌水,喉咙中的凉意此刻无比清晰,刺痛着她。
“不,不是真的。”余诺安摇着头,试图麻痹自己,上午审判刚过,她被移监到多人囚房,刚过中午,就听到这条新闻,抱起自己的双腿就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。
“喂!你哭这么大声是想引狱警来收拾我们吗?!”
“你有病啊?小点声!”
几个脾气暴躁的女囚对她十分不满,刚进来的新人如果现在惹上了狱警,整个囚房都会成为关照对象,可是余诺安明显没有听进去她们的话,哭声渐渐而大。
撸起袖子,露出自己黑色的纹身,短发女囚忍不住要对她动手:“喂,新来的,我再说一遍,不准哭,你要再不停止,我可就要开打了!”转眼就要朝着余诺安一拳。
“灿姐,灿姐,消消气,您也说了,她是新人还不懂规矩,我去劝劝她。”林深星急忙拦住开打的罗灿,罗灿在这个囚房可算是大姐大,因为打人致死才入狱,平时大家都躲着她。
林深星见罗灿一脸不耐烦,连忙又走到余诺安身边,压制罗灿的方法只有一个,让余诺安不哭!
“4032,你怎么了?刚才不还好好的吗,怎么突然哭起来了?”林深星蹲在她身旁开口问着,见她也不理人:“你哭是可以,但是唯独不能在监狱里哭,监狱24小时都有狱警,如果待会狱警来了,我们也没好果子吃啊,你看这样行不行,把事都说出来,说出来就好受多了。”
余诺安吸了吸鼻子,抬起红肿的眼睛,罗灿看着这个泪人,顿时气又消了不少,不过脸上还是不耐烦,抱着手臂。
“来监狱的人,都他妈说自己冤枉,谁不委屈?选择哭,是最懦弱的。”罗灿显然认为余诺安的大哭是因为判刑,所以十分不屑她的宣泄方式。
余诺安咬着嘴唇,克制着哭泣的颤音,罗灿嘲讽一笑,小丫头还蹬鼻子上脸了,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随手丢到余诺安手里:“喏,给你。”余诺安以为她是给自己毛巾擦泪,却没有料到罗灿又说:“控制不住的时候,咬嘴里,这样声音小点。”
余诺安握住手里的白色毛巾,林深星也是一笑,罗灿这是也算是向余诺安示好,连忙安慰余诺安,刚转身的罗灿又转过来指着余诺安。
“要是把狱警招来,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。”明显是威胁的话,恶狠狠,就在罗灿说完这句话,罗灿就看见余诺安把毛巾咬住,不由得背身欣慰一笑。
“看什么看,该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罗灿对着围观的女囚一喊,六人囚室,被哄散了三个。
罗灿插插口袋,这些个女人就是看事大不嫌麻烦,这么看着新人,新人哪里哭得出来嘛,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女人。
这监狱里,哪有那么多罪不可赦的恶人,全都是些柔软的表面坏人罢了,她不管这个新人有多委屈,在她面前,至少可以让她大哭一场,大姐大的心软,成就了这场压抑的哭泣。
林深星抹着余诺安的肩膀,直到她哭得用光了力气,渐渐昏睡过去,林深星才从她牙里把被泪水浸透的毛巾扯了出来,在盥洗间把毛巾拧干。
“这全是那丫头弄的?”罗灿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在门口,指着自己的毛巾,林深星略带抱歉地看着她。
罗灿倒是失笑,看着脸上还有泪痕的余诺安:“到底是有多大的委屈,哭成这样?难不成真是被冤枉进来的?唉,只是可惜了我的新毛巾就这么阵亡了。”
“灿姐,监狱里买生活用品不是那么方便,要换也得等些日子,你要是不嫌弃,就先用着我的毛巾吧。”从挂钩上取下自己的毛巾。
“我用你的,那你呢?”罗灿杵在门口,盯着林深星。
林深星微微抿嘴,左手是那块被泪浸湿的毛巾,怅然一笑:“没事,这块洗洗还能接着用。”
罗灿同意一般地点点头,将手朝林深星的毛巾而去,下一秒就抢过她左手上的毛巾:“一块毛巾而已,哪来那么多讲究,你也说了洗洗就行,干嘛换新的呢?”边说着边把林深星挤了出去:“自己的毛巾啊还得自己洗。”
林深星被挤出盥洗间,只能容纳一人此刻罗灿已经拿起香皂揉洗着那块毛巾,丝毫没有嫌弃,看来自己献殷勤献得不是时候啊,低头嗤笑一声,转眼,余诺安就醒了过来,林深星又急忙过去。
“4032!你醒啦。”
被人扶住的余诺安侧头一看就见刚才替她说话的那个女孩,脸上黏黏的,眼睛也酸胀,只记住林深星胸前的编号……3195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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