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边很寂静,余诺安眯着眼睛并没有想象中强烈的光线刺眼,稍微适应了一下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还戴着呼吸管,手上被针扎得已经麻木了,就像一块布满小孔的木头,感觉不到疼痛。
病房里很暗,她这是躺了多久,脊背都酸酸的,起身才发现原来病房里还有一个人。
申恺言靠在桌子上趴着睡醒了,桌子上还放着今早送来的报纸,没来得及看,余诺安一边移动着挂着针水的支架一边慢慢走了过来,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许琳石碑的那个雨天。
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申恺言,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之前,就被桌子上的报纸吸引了视线——S计划,警队痛失人才,所有队员全部牺牲!
也顾不上还打着针,余诺安一把拿起报纸捏在手里,紧紧盯着几个大字,不可置信地在瞳孔里放大着,她不相信!
拔开手上的针管,挣脱去针管的束缚来到窗台前,毫不犹豫将窗帘拉开,外面一片阳光,微风暖暖,日光融融,刺眼的光线也照了进来,她在阳光前摊开那份报纸,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。
——警队S计划泄露,热度不减,据悉,从本市组建的十二小队,因为犯罪分子恶意报复,十二名干警遭遇突袭爆炸,其中十人当场身亡,两人重伤,重伤一人被判为脑死亡……
余诺安呆呆盯着报纸上的内容,S计划的时间和崔涟辰离开的时间吻合,当时出于保密状态,他没有和她过多透露,只说是去执行警队任务,如果那个任务就是S计划……如果……她不敢想。
“余诺安!”
申恺言不是自然醒的,而是被阳光刺醒的,一起来就看见她站在窗子边,针管还被她拔了,地上有几滴血,他很生气,指着滴滴流的针管:“你这个疯女人,到底想干嘛!”
蹲下身把针管挂起,停掉针水,挠了挠头:“我叫护士来重新给你打针,你先等一下。”余诺安还是站在窗前一动不动,申恺言发觉有点不对劲,也不去叫护士,而是先过来绕到她身后。
“余诺安?”
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,直接无视了他的话,凑近一看,她居然对着一份报纸看的出神,一手伸了过去,想要夺过来,那报纸明明就是送来给他看的,怎么还被她抢先看了起来。
刚才还呆呆的余诺安面对他抢报纸又突然敏锐起来,把报纸一缩躲过他伸出的手,申恺言的手悬在她面前,一个落空,静滞在阳光下,余诺安偏头眼神迷离,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白得透明。
“上面的报道都是真的吗?”
突然被这么一问,申恺言定了定回答:“当然是真的了,这还有假的吗。”挑着眉回答的理所当然,两指捏住报纸边轻易就将报纸抽离了她的手,拿过一看,没有什么奇怪的报道啊,怎么一醒来突然就问这样的问题。
斜眼瞟到一篇专题报道,又是警队S计划,都报道了好久了居然还有人特意做专题,嗤哼一声。
不论是内鬼,还是犯罪分子恶意报复,不好好查却大肆报道,真为这些人的智商着急,看了看,整队人好像都死的死,伤得成了脑死亡,可怜这些人为他们卖命,最后连一个名字都不被人知道,做了“无名英雄”。
“申恺言,我能求你一件事吗?”
余诺安转身,委屈的眼里就要溢出眼泪,她居然用“求”字,还真是稀奇。
“你说来听听。”
“我要出院,去一个地方。”
“现在?”
“对!”
“不行!”
申恺言一口拒绝,余诺安更着急,撑着沙发来到他面前,还没有等她开口问为什么,申恺言盯住她:“余诺安,别怪我没有提醒你,这几天的医疗费,都是记在你头上的,已经全部转成了你对我的债务,现在我不仅是你的雇主,还是你的债主。”
斩钉截铁的话,也没有让她有丝毫的放弃,什么雇主,债主,她都没有听进去,她现在只想去确认一件事:“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,我求求你,就让我出去一次。”
祈求的语气只差下跪了,申恺言暗自咬了咬牙,看她快要在他面前跪下,立马喝止:“余诺安,我不吃你这一套!你别给我耍花招。”
看了看还剩下的针水:“先把针打完,打完以后我亲自带你去。”
他还是向后退了一步,但这并不是他对这个女人妥协了,他也很想知道,能让她对他说出求字的事,到底有多重要。
就算听完申恺言同意了她出去,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放松,申恺言看着她的苦脸,按铃唤了护士来要求给她重新插针。
护士抬着工具,抬起余诺安的左手一看,密密麻麻的针眼无从下手,又看了看她的右手,也没好到哪里去,和申恺言对看了一眼,申恺言也看出护士的为难。
余诺安完全像一具行尸走肉任护士摆弄,最后护士在她胳膊上找到一处清晰的血管,重新扎针,手背上的痛又转移到了胳膊上,疼了一下又不疼了。
没有表情变化,护士怕她痛,特意把针水调慢,拿着工具又出去了,护士一走,余诺安又把针水调到最快,滴滴滴地不停接替着滴着,针扎处的血管一会就鼓了起来,回血进来。
她想要再快一点,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完这瓶针水,申恺言蹙眉抓住她的手,又将针水调慢,看着针管处回溯上来的血慢慢又回了回去,抬眼警告她:“你要再敢调快,我就不带你出去。”
这句话还真是管用,余诺安尽管不同意,但是不敢反抗啊,现在的决定权全都在申恺言身上,只要他说出口的话,她就不敢反驳,抿直了嘴巴,默默忍受着。
申恺言看着她欲言又止,眼神看向其他地方,自嘲一笑,她不回答也不反驳,就像是他求她一样,索性又把针水调快,将她疼得出声,作为给她的惩罚。
余诺安抬眼看他,申恺言心安理得地回看着她,他是说过不准她调快,可是没说自己不能给她调快啊,得逞一般勾了勾唇,样子欠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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