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手准备揉揉干涩的眼睛,林深星急忙握住她的手,语气十分责备:“哎,不行,眼睛会难受的。”
盥洗间里的罗灿一听外面有动静,瞥眼一看,是“水龙头”醒了,接了盆水就抬了出来,把毛巾浸在水里,拧干。
“躺下。”罗灿拿着拧好的毛巾,余诺安在林深星的快速反应下被推着躺下,看着罗灿手里的毛巾在自己眼睛里无限放大,就是忘了闭眼,罗灿一停,不耐烦地吸了口气。
林深星又赶紧朝着余诺安说:“4032,快把眼睛闭上。”
听话将眼睛闭上,冰凉的感觉就从毛巾上阵阵传到眼上,罗灿替她敷好,随意坐在地板上。
“监狱里一年四季除了洗澡都不供热水,热敷和冷敷都一样,先用冷水抵着吧。”罗灿靠在身后的墙壁上,囚室里是打地铺睡觉的,因此可以坐着的地方就是地板,仰头看了看天花板,墙上的窗户也被焊了铁栏封住,一片不完整的天空就这样被限制在眼睛里,似乎想到了什么,扯开嘴角又低下头。
“水龙头,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这块毛巾洗干净,你说,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,难道说,女人真的都是水做的?”用手戳了戳躺在地上的余诺安,朝着林深星一笑:“你看,这不是肉做的吗?”
林深星忍俊不禁,掩起嘴生怕自己笑出声,罗灿又把目标转向她,用手戳了戳她:“你也是肉做的林深星啊。”
“你……灿姐,你记得我的名字啊。”林深星低下头小声说着,罗灿是囚房里的大姐大,自己生怕惹她不开心,所以一直唯唯诺诺,没想到罗灿居然记得她的名字。
罗灿停下动作:“嗨,这有什么的,记住一个人的名字不是最基本吗。”脸上还有痞笑:“水龙头,那你呢,你叫什么名字?”
突然被问问题,余诺安刚要起身,又被按下:“让你起来了吗。”余诺安一听是罗灿的声音,又被震慑的躺下,眼上又被换了快冷毛巾。
“水龙头,是……是我吗?”余诺安低声细语,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起绰号,还这么有代表性……没有人回答她,余诺安只好继续说:“余诺安。”
“3195林深星,4032余诺安,那只剩下我了,3098罗灿。”
罗灿简单地介绍了自己,也将就着介绍了林深星,余诺安将两人的名字和编号都默默记在心里,想着一开始罗灿的暴力和林深星的行为,倒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,六个人的囚室里,她认识了两个人。
“谢谢。”余诺安唇齿轻启吐出同样两个不轻不重的词,罗灿和林深星都听得清楚。
“说说吧,怎么进来的?”罗灿盯着她,林深星又盯着罗灿,才见这个不经一世的灿姐脸上有了惆怅,作为囚犯,对于自己的罪行,纵使避而不谈,也会有人旁敲侧击,林深星抿了抿唇:“我……我先来说吧。”
罗灿犀利看了她一眼,没有料到林深星会主动谈及。
…………
江城市乐园福利院。
“太阳找月亮,月亮紧紧藏。月亮找太阳,太阳下山梁。一个藏白天,一个藏晚上,太阳和月亮,最爱捉迷藏。黑夜用长长的手帕,把太阳的眼睛蒙起来了。”
稚嫩的童声欢快地传来,林深星被蒙着眼睛,身旁是一群孩子在她周围拽来拽去,今天的捉迷藏游戏,是她当头,负责找到躲藏着的小不点们,孩子们拉来拉去,林深星忍不住吓唬他们:“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……等大家都躲好了,黑夜就把手帕解开,太阳睁开眼睛,一下子,就把它们全都给找出来啦!”
小不点们被吓的赶紧躲了起来,身边突然安静下来,林深星在福利院呆了十几年,这些没有人要的孩子们,全部是她的弟弟和妹妹。
仔细听着,林深星将眼睛蒙着的布摘下,刚才还在自己周围转悠的小不点们全都跑不见了:“太阳要来喽~”
在周围转了一圈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,林深星缓缓走着,一面观察着周围细微的情况,穿过长走廊就到了绿色的小花园,长椅之下,林深星一探头,没有;小树苗和草丛之间,林深星一扒,还是没有。
林深星站在树下插着腰,头顶忽然有一阵憋笑声,灵机一动,林深星低着头。
“找不到了找不到了。”
头顶上的笑声渐渐传出,树枝甚至开始轻微摇晃起来,低着头的林深星突然一个抬头,和树上憋笑的小人儿对上了眼:“啊!找到了!”
“深星姐姐,可不可以装作看不到我。”小人儿扁着嘴,一脸委屈,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找到的藏身地点。
林深星看着他皱着的小脸,不由得一笑,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憋笑现在就变成了委屈,可惜自己心还是软了下来:“我数二十个数,小赫南换一个地方躲起来,这样可以吗?”
赫南看她在和自己商量,红扑扑的小脸上又放光彩,咬着手指点了点头,一口答应:“好~”
林深星背过身,蒙起自己的眼睛开始倒数,爬在树上的小赫南却开始着急起来,直到二十个数都数完,林深星再一看,小家伙还在树上,更加委屈,只差哇哇大哭。
“深星姐姐,我下不来惹……”着急的泪水立马流了下来,原来是爬上去容易,想下树却难啊,林深星也着急起来安慰他。
“赫南不哭,姐姐来救你!”林深星在树下张开双手:“赫南,你朝姐姐这边跳,我用手接着你。”
赫南抱着树干,朝林深星看着,吸了吸鼻子,主要是他爬的太高了,林深星根本就上不去,没有一点犹豫,赫南闭着眼朝她的方向一纵,准确无误地投到林深星的怀里,可能是被吓到,在林深星怀里呜呜大哭起来。
“赫南要抱抱!”
小家伙哭起鼻子就不发不可收拾,林深星只好顺了他的意,将他抱着哄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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