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星一脸平静,努了努嘴,又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余诺安和罗灿,从囚服口袋里拿出一张表,大大小小地画满了正字。
“每过一天,我就画一笔,整整三年,我来了三年,过了一半。”声音十分平缓,但感觉遥遥无期,让人久久不能静下。
“混蛋!人渣!”罗灿听完早就开始摩拳擦掌,只可惜满腔的愤怒没有可以发泄的地方,眉毛蹙成一团,林深星也颇讶异她的反应,反应过来自己有些焦躁,罗灿深呼吸几口,拧着的眉毛才没那么紧,一把搂过林深星:“以后,我保护你,保证你眼前不再出现人渣!”停了停望向余诺安:“还有你,灿姐在,就不会让你半点受委屈。”
余诺安也被罗灿的义气逗笑,三个人互相看着心里就像释怀一样相互搂靠在一起,不管是罗灿还是余诺安,恐怕在林深星所遭遇的情况下,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
似乎罗灿和林深星都在等着她的回答,余诺安闭上眼睛,咬着嘴唇:“我开车撞死了人,判了三年。”似乎又想到更痛苦的事,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:“今天……是我姐姐出国的日子……她的航班坠毁了……”再也承受不了,靠在罗灿的肩膀上,黑发垂藏住啜泣的脸。
罗灿和林深星终于知道了,她为什么这么难过,可是谁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,只能抚摸着她,让她尽量好受一些。
罗灿刚刚松掉的眉头又开始皱深,因为余诺安,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,从来没有探视她过的亲弟弟:“我有一个弟弟,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。”
脑海中呈现出一个虎牙少年,笑起来就会眯弯了眼,常常在她身边绕着喊她“姐姐”,会抱住她的手,钻进她的臂弯缠着她给自己讲故事,不过,这都是以前的事了,记忆里的罗子舟,还是少年模样。
此刻余诺安靠在她的臂弯里,就像子舟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她,让她想起了很久没有想过事。
…………
“请问是罗子舟的监护人吗?”
女老师奇怪地看着风风火火赶来的罗灿,嘴角上还有打架留下的伤口,罗灿将外衣套上避免被人看到手臂上的淤青。
“老师,不好意思,今天有事就来晚了。”罗灿挠着头发,本想和女老师握手,但看到女老师嫌弃的眼神,手上动作就变成了挠头。
三好学生罗子舟,人长得帅,学习又好,偏偏姐姐是个小痞子,太让人想不通,女老师扯了扯嘴角。
“这学期的学费和上学期的学费,记得下次来的时候缴一下,罗子舟虽然很优秀,也有奖学金,可是我们学校你也是知道的,全市私立高中最好的学校,学费自然也是要贵一点,他的食宿学校已经免除,可是学费必须得交齐……”
女老师刻薄的眼神被她看在眼里,最后腰杆挺直的罗灿还是弯下了腰:“对不起,我马上想办法缴费,但是我不想打扰子舟学习,这件事麻烦你不要告诉他。”
从来没有对人说过“对不起”的罗灿,在弟弟的事上,还是选择了妥协,想她威风凛凛地带着兄弟们和人打架,几乎半条街都是她罗灿打下的,不管是那些被她打倒的人,还是跟着她打架的人,从来没有看过她服软,更别听过说一句对不起的话。
女人打起架来,可比男人狠得多,也是因为罗灿的拼命,才在帮派中混有一席之地,甩了甩衣服,将皮衣斜挂在肩上,引来几个女学生的注目,随意拨了拨短发,却让她们瞬间少女心荡漾。
“那是罗子舟的哥哥吧?”
“天哪,罗子舟已经够帅了,怎么他哥哥还这么帅气。”
“不是吧,我记得罗子舟明明只有一个姐姐啊?!”
女生议论一团,却见那个帅气的身影靠近她们,顿时脸红心跳起来,罗灿盯着女学生们:“都放学了,还不回家?”
最近路上不太平,罗灿好心提醒,望着近黑的天,撩了撩发又走开,女学生激动地尖叫起来,来到校门口的小巷子里,三个青年就出来了,对她低头。
“灿姐,这地段是惊雀的地盘,大哥让我们小心。”青年一边说一边将创可贴拿给罗灿。
罗灿撕开创可贴,摸了摸裂开的嘴角,大大咧咧地贴在伤口上,坚毅的目光不容置疑,瞟了瞟周围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回鸾帮吗?”
罗灿捏了捏手:“召集兄弟们,我管他惊雀还是喜鹊,挡住鸾帮的就一锅端,我记得大哥提过这个惊雀,我罗灿来了,就不会怂。”
况且每打下一处新地盘,壮大鸾帮的地界,收入和奖励就有很大一笔,用来缴费再好不过了。
青年看着她下定了决心,差点忍不住提醒她,今天下午她才刚和一伙人交手,还挂了彩,今晚又决定拿下惊雀的地盘,他都有些吃不消了,可是这个女人似乎比他还要男人。
三个人跟在罗灿身后,太阳完全落了下去,夜降临,拉开了她的序幕。
左边人拿着长刀被她利落躲过,转身拿住那人的手肘向下一折,一脚踢翻,动作迅速又对付着上来的下一个人,深黑的小巷瞬间叫喊一片。
…………
拖着疲惫的身体,罗灿将皮衣穿好,沉沉地呼了口气,带着笑容用钥匙开了门,台灯下的罗子舟还在学习,听到声响急忙转身,罗灿将手上的餐盒拎起。
“吃夜宵咯!”
将桌子收拾好,夜宵摆上桌,罗子舟拿着筷子夹了块烤肉正准备吃:“姐,你也吃啊。”
罗灿有些不自然,罗子舟将筷子递给她,却见她把手藏在身后,他这才犹疑,发现她嘴角的伤口,一手轻轻在她嘴角上抚摸。
“姐,你嘴怎么了?”
“我吃热了,有些溃疡。”
罗灿眼神躲闪,在罗子舟的质问中,实在很难撒谎。
“把手给我。”
罗灿又将手往后藏,罗子舟有些愠怒抓住她的手,整个手掌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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