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视着窗外阴暗的天色,雨还在继续淅沥着,申恺言将窗帘拉上,看着身后病床的余诺安。
现在还不能让她死,所以他听了萧医生的话,带她来了医院,充分的检查,一流的服务,他给了她最好的医疗服务,手插裤兜,陆觅拿着诊疗单进来。
“申总,费用都已经结清了,检查结果,还得等一会。”
看着申恺言站在窗前,他刚想问为什么申恺言突然这么好心,带她来医院,难道真的是觉得对不起余诺安了吗,可是申恺言的话,完全是他想多了。
“费用全部记在她头上,转成债务,从工资里扣。”
果真是商人重利,陆觅把话憋回了肚子里,看了眼可怜的余诺安,突然又欠下这么多钱,这得做女佣做到什么时候才还得清啊,申恺言还是不肯放过她啊。
申恺言转身看了他一眼,陆觅勉强一笑:“没问题,申总,我马上就去办。”陆觅的脚底像抹了油一样快速离开了病房,再待下去,他担心自己会因为申恺言的眼神而患上心脏病。
走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,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人,护士手里的文件被撞得落到了地上,陆觅又忙着道歉替她捡着。
护士皱着眉头理了理文件,这可是VIP病人的资料,白了眼毛毛躁躁的男人,陆觅感觉到护士眼神里对自己的鄙视,刚想解释自己平时可是很谨慎的,护士没有理他直接径直离开了。
抱着那叠文件,又在路上自己好好整理,这里面的人可丰富了,有富家子弟,还有有钱人藏在外面的情人,还有私生子,政客名人,应有尽有,其中有一份文件一直被密封着,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,正要拿给院长去看,就遇到了粗条的男人撞她。
叹了口气,总算把文件整理得整齐,这才又向院长办公室而去。
院长接过文件,首先就抽出了那份密封的文件,小心地看了眼护士。
“你下去吧。”
护士扁了扁嘴,识相出去了,院长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很久没有用的眼镜,严肃认真地拿起那份文件,小心地拆开,入眼的就是几个红字——保密文件。
…………
“余诺安小姐的亲属?”
“她是孤儿。”
医生拿着病历推门而入,空旷的房间里她还以为没有人,申恺言从靠椅上起身,拿过她手里的病历本,飞快在上面签字。
“我是她的债主。”潇洒的三个字签到上面,医生一愣,现在这世道,债主还有照顾欠债者的义务了,转念一想,要是欠债的人死了,他又怎么收回钱,原来都是各取所需。
拿过家属签名的那页单子,医生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床上的女人,情况不容乐观。
“这是检查结果,从病历来看,病人三年前头部就受过伤,间接性把以前的生活片段混乱隐藏,也就是失忆,高烧不退却是和她近来头上的伤口造成的,再晚一点就烧到脑子了。”医生指了指头部,有些带责备,又想起他不过是债主,似乎自己不该和他解释这么多,粲然一笑。
“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,等她醒了,住院观察几天,要是没事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边说着就出了门,去查其他房间的病人,申恺言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余诺安,除了轻微的呼吸声还证明她还活着,没有其他特征。
手背上的血管也被扎了一处又一处,细细的**插在血管里,十分瘆人,看着她露在外面的手变得有些紫,轻轻一碰才觉得凉得可怕,置气一样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盖着。
白了白眼,对,这不是关心,要是她死了,谁来还债,他都是为了钱,为了他自己才这么做的,他在心里告诉自己,不要去多想,绯色攀上他的后颈,他摸了摸后颈,有些热。
大步走到洗手间里,拧来水龙头,让凉水不断流着,他捧了一些沾在后颈上,可是越弄越热,连脸上都开始有了蔓延,负气把脸凑到洗手台上,任哗哗不断的冷水打湿他的脸和颈,干净的衬衫又湿掉了。
头上热的发慌,只听到水龙头哗哗流水的声音,让她心里更急了起来,头又热又沉,身体像灌了铅一样,有冰凉的液体从她的手臂流到她的全身。
同样炎热的夏天,她眯着眼睛,就觉得有人抱着自己,应该是在野外,因为有什么树和灌木丛,她被人抱在怀里,可是她不知道是谁。
“小诺,你忍一忍,一下就好了。”
是姐姐的声音,这个拥抱这么熟悉,这个声音这么熟悉,是姐姐,是她!余诺安心里虽然兴奋,但是身体真的不听她的控制,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口鼻就突然呼吸困难,炙热的呼吸喷出,没有氧气可以让她吸入,她好难受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在病床上剧烈呼吸起伏着,就像被人扼住咽喉,申恺言一出来就发现她很异常,赶紧按铃呼叫,值班医生赶紧进来一看。
“快,给病人吸氧!”
吸氧机立马被拉来,呼吸管插在她的鼻子里,剧烈的起伏才又变得稳定下来。
余诺安的窒息感又消失了,她从野外又转移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,她看见模糊的一串风铃挂在后视镜上,随着风吹发出清脆的铃声,并不吵人,她躺在车上,可是还是浑身很重,身边有人给她盖了东西,她才没觉得那么冷。
驾驶位上的人和她身边的人攀谈着,她听不清,周围一切都很模糊,身边景物飞快,铁锈味的血染了她一身,还有一丝百合花的清香,嘴里很干燥。
车子越来越远,前面还是一片明媚的阳光,开着开着,就驶进了黑漆漆的一片,她觉得自己悬浮在空气了,成了一粒尘埃,随着风扬,随着风落,漂泊无定。
医生撑开她的眼睛,眼神涣散:“病人失去意识,快,准备急救。”
申恺言一听也慌了,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,突然就变成了急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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