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中的喷壶停留在碧绿的叶片上,今天是余诺安来植物大棚劳动的日期,可她心里还想着崔涟辰给她带来的消息,关于许琳寄养在福利院的孩子。
“琮琮今天很开心,我去看他的时候,他正在和小朋友一起玩,但是一听有人来找他,琮琮立马就来了,院长和我说,他很想妈妈,还画了很多画,说是要给妈妈看。”
崔涟辰笑眼明媚,上次接到余诺安的拜托,他就去找到了那个孩子,琮琮,是孩子的名字。
“琮琮有一双明亮的眼睛,肥嘟嘟的小手,我和他说起你,他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。”想起什么似的,崔涟辰把携带的图纸展开,拿住在玻璃板上给余诺安看。
“琮琮说这是画给你的。”
余诺安看着被涂的乱七八糟的线条,依稀可以认出上面画着两个人,崔涟辰轻轻咳了咳,他知道可能有些难以认出画的是什么,于是开始解释,指着其中一个比较高的人,扎着两个小辫:“这是妈妈。”又指着另一人小矮人:“这是琮琮。”
嘴角漾开不一般的笑容,夹杂着眼泪,从此之后,她就是琮琮的妈妈,崔涟辰耐心地和她说着琮琮的画,似乎奶声奶气的小人儿就在她面前一样,砸着手指。
许琳把他寄养在福利院,很少见琮琮,而在琮琮记忆里,妈妈的模样也变得十分模糊了,许琳临走前的嘱托,余诺安记在心里。
“琮琮今天起水痘了,不肯见我,说是怕被你知道,还不让我和你说。”
……
“今天小朋友过生日,琮琮问我是不是只要过生日许的愿望就能实现,他说他想见你。”
……
“琮琮今天,喊我爸爸了。”
……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崔涟辰带来的消息之中,因为琮琮的出现而多了许多期盼,直到这次,琮琮喊他一声爸爸,余诺安似乎一怔,抬眼看着他,见他脸上酱红。
“诺安,你出来以后,我们就和琮琮一起生活,你是妈妈,我是爸爸。”
感动的泪水再次抑制不住,提到琮琮,她心里是欣慰,似乎真的成了琮琮心心愿愿想要的妈妈,而面对崔涟辰,她依旧是心动,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好。”
她开口答应,看见他眼里的笑意,在她苦难人生中,崔涟辰和琮琮的到来,简直就是曙光,这样的人,她怎么舍得去拒绝。
手里的喷壶突然倾斜,将她拉了回来,余诺安摸了摸滚烫的脸颊,少女心思全部写在脸上。
“喂,4032,水没了,你去接一点。”
余诺安转身,是植物棚的主要负责人,同样是囚犯,只好听话将喷壶放下,去到一边接水。
女囚看着她走远,将放在边上的喷壶拿起…………
“3195!3195!不好了不好了!”林深星还在囚室里,就听到打杂的工作人员朝她喊着,狱警紧紧跟在小杂之后,将房门打开,林深星一个起身,和罗灿一样摸不着头脑。
“3195,你快去植物棚看看吧。”
林深星瞪大眼睛,听着狱警的话,难道是她的多肉植物出事了?!也不管其他,跟着狱警立马开到植物棚。
整个植物棚都溢着水,长势比较高的植物倒是没事,可是小小的多肉植物,全都被浸了个透,呈现出补水过多的情况,土壤也被冲了出来,一些多肉支离破碎。
“这怎么回事?”林深星询问着围观的囚犯,却没有一个人回答,狱警定了定色:“是有人浇多了水,全灌到多肉植物那去了,这批多肉明天要运到花店,现在订单怕是要毁了。”
林深星走到水汪一片的多肉植物区,捡起倒在一边的喷壶,举在手里。
“这是谁的喷壶?!是谁的?!”
围观的女囚犯们都不肯吱声,狱警看了看:“负责人,你来看看这是谁的喷壶。”
余诺安本来是在接水,又被使唤去修水管,可是水管根本没有漏水,再回来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,扒开人墙,就见负责人指着自己。
“就是她。”
林深星也顺着负责人的手看到余诺安,狱警一脸正色。
“4032,你去干什么了?”
余诺安想了想,脱口而出:“修水管。”
“她撒谎,水管根本就没有坏,所以也不用修!”负责人突然出声,还把林深星手里的喷壶举了起来,和她对峙:“这是你的喷壶吧?”
“水管是没烂,所以我没有修,班长,不是你让我去修的吗,怎么现在你又这样说?”
负责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:“谁让你去了?我们都去外面移栽新运来的植物,一转眼你就不见了,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偷懒,没想到!看你做的好事!”
余诺安一看,多肉区的植物被浇得破破败败,不紧皱了皱眉毛。
“这真是你的喷壶?”
冷不丁冒出一句话,林深星手里还拿着那把喷壶,一字一句地问她,余诺安对上她的眼睛,憋下一肚子气。
“是……”
这喷壶是她的,可是事不是她做的啊!还没有说出口,林深星就偏头跑开,狱警赶忙交代着。
“班长,带人先收拾,一会儿会有狱警把你们带回房。”
负责人点点头,狱警已经追了出去,余诺安怔在原处,林深星刚才,是伤心了,转眼看了看眼前的负责人,女囚嘴角却是上扬,仿佛在看一场笑话,将喷壶挂在手指上,嘲笑般看着她,喷壶撒下的水就浇到余诺安脚上,整条裤腿都被浇湿,周围的囚犯都安静地不敢说话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收拾!大家要好好记住4032,都是因为她,所以你们现在还要留在这里打扫。”
女囚犯们瞪了瞪呆住的余诺安,纷纷开始收拾着水漫一片的植物棚,盛水的喷壶被扔到余诺安脚下,溅起的水花拍在她脸上,就这样倒地,摔在她眼前。
负责人擦了擦手,不屑地离开,余诺安攥着手,咬着的唇在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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